【双北】同乡人part4(尾声)-狂躁小马

10.当时燕子，无言对立斜晖

之后撒贝宁自作主张地在学校附近租了套房子，把心心念念的小学长也骗进来。两个人一直恩恩爱爱到何炅毕业。

何炅毕业时有不少名牌医院都向这位年轻优秀的名校高材生抛出了橄榄枝。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翻看一沓沓信件，当地的和国外的。

撒贝宁挑了一个中国国内顶尖医院——CCTV官院。

他自幼在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价值观下成长，被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改革开放政策和和平统一一国两制制度所惊叹。他决心在国外尽可能地接触到前沿医疗手段，然后回到中国为国家效力——没错，这就是撒贝宁对未来的设想。

但何炅更中意他们小区附近的一家国际医院，名叫ZJK国际健康会所，理由是设备更先进。

撒贝宁当时就不乐意了，换成平时做手术时的严肃脸，指出中国青年应该为祖国做贡献。何炅很冷静：“我当然愿意回国，但你好像还有几年书要读。”

撒贝宁愣了，心想这确实。为了感谢小何的无私奉献他把中国新青年行为准则抛到脑后，抱着学长就睡觉去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发展的并不顺利。

何炅刚入职就被一个同为实习生但是是院长儿子的人处处挤兑，撒贝宁学业也繁重起来，经常在图书馆靠咖啡续命。他们往往晚上精疲力尽回到家，互相拥着入眠，早上醒来半边床总空着。

难得一次周末空闲，撒贝宁准备去看看何炅。他在医院前台问了实习生办公室，就乐呵呵去找老婆。等他悄悄推开门，却看见一个陌生男子拽着何炅的手，站在墙角。

何炅整张脸都是冷的，一字一字含着怒气往外蹦。那男人抓的很紧，撒贝宁几乎可以看见手腕开始微微泛红。

他的占有欲叫嚣起来。

撒贝宁扭了扭手腕，发出清脆声响，男人终于注意到了他，一脸不耐烦地问他想干嘛。语气中泄露出精致西装外套包裹不住的粗俗贫瘠。

撒贝宁去看何炅。他的学长死咬着唇，目光与他相触那刻明显放松下来。

于是他继续向胆敢向他的东西动手的人施压。撒贝宁上前捏住男人抓着何炅的那只手，慢慢用力，直到那人痛得松开手。

撒贝宁用几乎快要捏断他手腕的力气狠狠向他胸口挥出一拳。

“撒撒......我会丢了工作的。”

“谁管它，还有更好的。”撒贝宁冷冷地盯着已经跪在地上的男人，像看着一只死狗。

撒贝宁帮着何炅换了一次工作，离家有点距离，这就导致两人现在别说睡一起，见一面都难。

撒贝宁暗暗提高了学习的效率，想争取一个提前毕业的机会。面对何炅难得的休息时间却没法陪着他，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撒贝宁故意搪塞过去。

“何炅，你男朋友没来陪你吧。”

何炅从书上移开视线，眼神带着警告。“你想干什么。”

之前被撒贝宁揍过的男子笑嘻嘻靠近：“就是提醒你一声，看好你男朋友。”何炅啧了一声，虽说很不担心撒贝宁，但一股冷汗仍顺着脊背爬上来。

事后他想起，简直像预警一样。

叮咚，手机进来一条消息。他拿起解锁，点开照片时手部微微的颤抖没有逃过男人的眼睛。于是他微不可察地向暗处点了点头，趁何炅的心思在照片上时伸手虚虚搂住对方的腰。

何炅反应了一秒，狠狠把他搡开：“别乱动。”他再次警告。

11.错，错，错

叮咚。

撒贝宁刚送走那个礼貌又有才的新生蒲熠星，手机突然跳进一条陌生地址的邮件，标题是“Look what your boyfriend do”

照片上有点模糊，何炅被一个看不清脸的男子抱在怀里。两人姿势亲密，也没看出任何反抗的痕迹。

撒贝宁眸色暗了。

何炅问撒贝宁照片是怎么回事，撒贝宁说是个学弟。

撒贝宁问何炅照片是怎么回事，何炅说就是那个人给你发的照片。

两人似乎都松了口气，似乎也没有。

何炅再次接到那个号码的信息时他刚从院长办公室出来，他在一分钟前将他在这所医院的合同续期到撒贝宁毕业的那年。

屏幕上的字分外扎眼：“你男朋友提前毕业了。”

何炅浑身一震，定在原地。

他终于发现这是个陷阱。早在照片出现那时就开始策划，那是他们对彼此的信任开始瓦解的起点。在院长频繁露出歉意笑容时他就意识到，他无法短期内与医院解约了。

他也知道，其实这种事只需要一句解释。当面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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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男朋友把合同续期了。”

撒贝宁从教室里走出，却像是早预料到了一般，面无表情地把手机熄屏放回口袋。

他当然不相信那人告诉他的种种，包括一直以来的图片和聊天记录。他相信何炅。可他拿这些照片去问对方时，次数多了何炅总会回个无奈表情，附加一句“你信？”

撒贝宁当然不怀疑何炅的忠诚度，但他忍不住担心两人的未来。

他们都是事业心很强的人，尤其撒贝宁。他知道何炅最后很难跟随他回中国，因为中国的临床医学发展的并不好。未来，他们可能面临着谈一场跨洋恋爱。

但像现在仅隔着30分钟的车程都会轻易怀疑对方，他怕他们没法撑到最后。

撒贝宁已经没有耐心想下去了。他已经订好了回国的机票。

何炅在宿舍等到了撒贝宁。如他所料，对方的东西已经全部打包好。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会发生什么。

撒贝宁依旧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人。“撒撒...”何炅放软了声音，“我并不知道你准备提前毕业。”撒贝宁嗯了声：“我也没打算告诉你。”

“这本来......是个惊喜。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他一字一顿地说。“但你......也想给我个惊喜。”何炅急道：“你要知道我不是不想回国！”

“也许这个行为并不代表你不想回国，我知道，但是我们都知道你到底想不想想跟我回国。”

“你不相信我吗？”何炅扬起头，罕见地露出脆弱的表情。“是你不相信我。”撒贝宁在原地顿了一下，绕过何炅想要提上行李。

何炅苦涩的站着。“我相信你。”他最终说。撒贝宁笑了一声，转过头来，眼睛尖锐地盯着何炅：“我刚刚说错了，你不相信我相信你，学长。”

何炅有点不记得他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他只记得一个人把他抱回来，当时他一进屋就发觉墙上空空的。

不止墙上，卧室也空空的。

何炅醒来后写了一封邮件。他连昨晚的事都有些忘了，但他暗暗记在心里：吵架时当面谈或许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邮件写好，他点击发送，注视着进度条咻一下窜到底。这时手机叮咚一声，送来了撒贝宁的告别：“已落地，从此作别，勿回国。”何炅僵在电脑桌前，半晌后慢慢把身子缩紧。

其实撒贝宁根本不知道，他在何炅心中的份量有多大。他的学长当然愿意跟他一起回国，说走就走，可他没有说。

他认为何炅不信任他，忘了他自己不相信何炅。

12.曾经沧海难为水

就此两个人怄气了大半辈子。其实最早的矛盾早没了，只是一个拗着不想轻易原谅对方，一个知道错了又不知道到哪忏悔去。

年底，何炅和好友魏大勋喝酒时无意中原原本本讲述了这个被深埋心中多年的故事。等他酒醒了，笑嘻嘻的大男孩拍胸脯保证，自愿担下何炅回国的一切安排，包括托MG国际联合医院的院长白敬亭预留下心脏外科主任之位。“行啦何医生，”魏大勋的东北口音听起来兴高采烈，“票都给你买好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去见老情人去吧。”

何炅回国后先到MG报了道。他还没想好怎么跟撒贝宁见一面，或者见不见面。他决定先放下这些，等自己适应了国内的生活再考虑。他跟白敬亭聊了会儿天才得知近年国内临床医学技术一直在进步。“您回来了，再加上隔壁CCTV的撒贝宁主任，您俩人一定会成为国内医学界的扛把子的！”青年人激动又兴奋。何炅没想到这么快就听到了撒贝宁的名字，他礼貌的表达了自己对老情人的欣赏。

看来这些年在国内混得不错嘛。何炅有点欣慰，又迅速提醒自己这人有多混蛋。

“抱歉，我、我接个电话。”白敬亭摸出手机后差点没拿稳，他几经虔诚地举起手机：“撒贝宁主任？”

何炅皱紧了眉头。“好的，没问题没问题，详细的我们之后再说？我这边在接待一位客人。”

“对对，是何炅前辈。他刚刚到。您、您怎么知道......噢，大勋告诉您的是吧。”

何炅决定不还魏大勋的机票钱了。

年轻的院长放下手机，整个人还有点懵。“撒主任说......叫我给他留着麻醉主任的位置。”

两个星期后，也就是撒贝宁跳槽来到MG五天后，何炅家门外。

撒贝宁连按了好几下门铃，见没人开门又皱着眉核对了一遍地址。地址是找鸥要的，应该没错啊？他生怕是何炅不愿意见他，干脆开始找备用钥匙。他按着对方之前的习惯在花盆里翻到一个小密码箱。三位数密码，他试了何炅生日，自己生日，各种纪念日都没打开。

撒贝宁灵光一闪，匆匆忙忙打开手机，找到那个邮件的日期，输入。

何炅刚洗完澡裸着半身出来，猝不及防看见撒贝宁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你怎么......”他瞥了一眼桌上的密码箱，改口问：“你怎么来了？”他弯下身子拿衣服，准备回卧室。

“学长......”撒贝宁也被何炅这副样子吓了一跳，有些口干舌燥地跟着人进房间。何炅眼尾一翘：“干什么？”他淡淡问道。

他疏远的态度并没让撒贝宁退缩。他忍不住去抓对方细白的手腕，头不由分说埋进何炅温暖颈窝。“我......我知道你没生气了，”他抽抽鼻子，眼睛一酸，“我也知道我挺混蛋的，所以我很想跟你道歉。”